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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菊园:明嘉靖间公一扬刻本《少微通鉴》考论-微资讯

来源:古籍   时间:2023-04-26 07:00:11

摘要:公一扬刊本《少微通鉴》是笔者新近研究发现的一部嘉靖刻本,也是山西省襄垣县目前唯一可知的明代刻本。此书刊刻于1559至1562年之间。最初刊成时,书中存在大量同辞脱文等讹误现象,于是为校正文本而进行了修版。此书刊刻所依据的底本是刘剡改编本《少微通鉴》,而修版的文本来源却是刘弘毅改编本。此外,刊刻者又在书中新增了字音字义注释,其文献依据主要是《洪武正韵》。通过揭示公一扬本刊刻和修版依据不同版本的事实,或许可以为研究明代的书籍传播提供一个实例。


(资料图片)

《少微通鉴》是一部托名于北宋少微先生江贽的,由《资治通鉴》和《资治通鉴外纪》两书的节本组成的编年体通史。作为流行于宋、元、明三代的科举参考书,不但其版本众多,而且文本也屡经改易。就现存版本来看,从元代到明代嘉靖年间,除了两种北京司礼监刻本以外,此书主要由建阳书坊改编和刊刻,其中最重要的建阳改编本有三种。第一种是由建阳的翠岩精舍在宣德三年(1428)刊版的《少微家塾点校附音通鉴节要》五十卷《新编纂注资治通鉴外纪增义》五卷(以下简称“翠岩精舍本”)。此本经过刘剡的改编,其文本特征是在行间加入了名为《释义》的注文,并且逐一标注“释义”字样,以醒眉目。到了弘治年间,建阳刘弘毅又在翠岩精舍本的基础上推出了第二种改编本,由其名下的慎独斋刊刻,现仅存《新编纂注资治通鉴外纪增义》五卷(以下简称“慎独斋甲本”)。此本的文本特征是在行间又加入了名为《补注》的注文,并且逐一标注“补注”字样,可以一眼辨别。此后,慎独斋又在嘉靖十六年(1537)刊刻了刘弘毅的第二个改编本,即《少微先生资治通鉴节要》二十卷《少微先生资治通鉴外纪节要》五卷(以下简称“慎独斋乙本”)。此本与慎独斋甲本的显著区别是补注的数量增加了许多①。

本文所要介绍的公一扬刻本《少微通鉴》是笔者新近判明的一种嘉靖刻本,而且其刊刻地点既非建阳书坊,也非北京司礼监,是一个十分独特的版本。关于此本的版本价值和文本特点以下主要从刊刻、修版和增注三个方面加以揭示。

一、基本面貌和刊刻时间

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所藏《少微家塾点校附音通鉴节要》五十卷《新编纂注资治通鉴外纪增义》五卷(索书号SQ10.25-4 5.84),是《少微通鉴》此前从未引起研究者注意的一种版本。此书每半叶十二行,每行大字二十四字,小字双行同;白口,大部分卷帙无鱼尾,少数卷帙或单或双鱼尾,四周双边。正文首叶版匡高18.9厘米、宽12.4厘米。首卷卷端题“眉山史炤音释/鄱阳王逢辑义/京兆刘剡增校”,参见图1。《外纪节要》首卷卷端题“鄱阳松坞王逢订正/后学京兆□□纂辑”,卷二卷端题“鄱阳松坞王逢释义/后学京兆□□纂校”,卷三、四、五题“鄱阳松坞王逢释义/后学京兆刘剡增校”。从后三卷来看,《外纪节要》卷一、二的作者题名中空白的部分本应是“刘剡”二字。卷首有《新编补校附注资治通鉴外纪目录》《少微家塾点校附音通鉴节要目录》《历代帝王传授总图》《宋朝传授之图》《元朝传授之图》《读通鉴法》《资治通鉴释例》。

全书目前分装为十六册。书中所钤藏印有白文正方“歙许志古家藏”、朱文正方“许志古印”、白文正方“信孺氏”三种②。后二印出现在《读通鉴法》《资治通鉴释例》首叶。“歙许志古家藏”印出现在《新编补校附注资治通鉴外纪目录》《少微家塾点校附音通鉴节要目录》,《外纪节要》卷一、三和《通鉴节要》卷二、六、十二、十八、二十六、三十四、三十九、四十六首叶。因为通常藏印钤盖在每册书籍的正文首叶,所以其分布表明此书原来可能分装为十册。

另外,书中还夹有两张原装的书签。第一张形状接近正方形,四周有以雕版印刷而成的边框(上边框已残缺),而内部用墨笔写有“卷之三十四/隋 文帝 炀帝 恭帝/卷之三十五/唐 高祖/卷之三十六/太宗上/卷之三十七/太宗中/卷之三十八/太宗下”字样,似乎标明了原装某一册的卷帙起止,参见图2。检视卷三十四至三十八之后可以发现,不但各卷的版心都刻有“通鉴五卷”字样,而且各卷间连叶码也是连续的。不仅如此,“歙许志古家藏”印也正好钤盖而且仅钤盖於卷三十四首叶,可见卷三十四至三十八原来确实合装一册。目前的状况是卷三十四至三十七被装订为一册,卷三十八被装订在下一册,可知现在的十六分册肯定属于后来的改装。

第二张书签呈长方形,上面有用雕版印刷而成的边框和书名《少微通鉴》,书名下方空白处用墨笔写有“第拾捌册”字样,似乎表明原装全书多达十八册以上。不过,这里的十八册与笔者上文推测的十册并不矛盾。从卷首的《宋朝传授之图》和《元朝传授之图》已经可以推知本书原来还包含《宋元通鉴节要》三十卷。《宋元通鉴节要》是刘剡为接续《少微通鉴》而编纂的编年体宋元史读本,两者常常相附而行。巧合的是,卷二十八第十叶的叶码虽然与前后叶相衔接,但内容属于同前后叶都没有关系的元史,参见图3。可能是重装时不慎将《通鉴节要》与《宋元通鉴节要》两部分卷二十八第十叶的书叶对调了。因为《宋元通鉴节要》的篇幅与《通鉴节要》大体相当,至少也应装为十册,所以在两个部分俱存的情况下,全书本来应有二十册左右。

关于此书的刊刻时间,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笼统著录为明刻本。实际上,卷五末叶有刊记三行,长期未受注意,文曰:“襄垣县知县公一扬锓梓/教谕姚存仁校正/生员高天覆书”。由此可知,书由山西省襄垣县知县公一扬刊刻(以下简称“公一扬本”),参与其事的还有县学教谕姚存仁和当地生员高天覆。有了这一线索,刊刻时间就可以从公一扬、姚存仁、高天覆三人的履历中推求得出。经过调查,公一扬、姚存仁都被著录在《重修襄垣县志》卷二《职官表》中,不过,公一扬小传仅云“山东蒙阴,进士”,姚存仁没有小传。高天覆则见于卷一(嘉靖修)“原志姓氏”中,显然是当地的有力士绅③。由于高、姚二人的信息太少,只得重点从公一扬入手。由于《职官表》仅依年代先后顺序排列,未记载具体年份,故公一扬任职时段需要进一步考察。

据《职官表》,公一扬之前的知县为王尚直,小传云“直隶昌黎,进士。能厘钱粮飞诡宿弊,催科无扰,擢主事”,公一扬之后的知县是萧守身,小传云“河南河内,进士。约己裕民,重修学宫及县署,官至郎中”④。同书卷七邑人郝良臣撰《均粮记》云“嘉靖丙辰,我昌黎王公以妙龄登制科,奉命来吾邑”⑤,结合小传记载可知此处的“昌黎王公”就是王尚直。《均粮记》还记述了王尚直清厘钱粮至戊午年后方才完毕,可知其任期至少从嘉靖三十五年(丙辰,1556)存续至两年之后的嘉靖三十七年(戊午,1558)。又同卷郝良臣撰《展修文庙学宫记》云“嘉靖壬戌,怀进士湛泉萧公受命来尹兹土”⑥,结合小传记载可知此“萧公”即指萧守身,其到任时间是嘉靖四十一年(壬戌,1562)。因为公一扬的任期在两者之间,所以应该被包含于1558至1562年内。同时,郝良臣又提到王尚直和萧守身均在进士登第的当年到任,经查前者为嘉靖丙辰科三甲第四十三名进士,后者为嘉靖壬戌科三甲第三十四名进士,而公一扬则是两科之间的己未科三甲第三十一名进士⑦。出任知县是明清时代三甲进士常见的一条入仕途径,以上三人显然都是如此。明代的地方官每三年一考,初考之后即可升黜,正好与科举的周期相对应。因此,公一扬的到任时间只可能在嘉靖三十八年(己未,1559)登第之后,那么公一扬本的刊刻时间可以更精确地缩短为嘉靖三十八至四十一年之间。

图1:公一扬本首卷卷端

图2:卷三十四至三十八的原装书签

图3:卷二十八叶九后半、叶十前半

二、修版及其文本来源

(一)公一扬本的底本

既然在嘉靖三十八年以前,翠岩精舍本和慎独斋甲、乙本都已经刊行于世,那么公一扬本的底本是哪个版本就成为一个不得不探讨的问题。首先,从书名、卷数和作者题名来看:翠岩精舍本不仅书名、卷数都与公一扬本相同(各本的书名、卷数和作者题名已见上文者此处不赘,下同),而且在作者题名方面,除了公一扬本的《外纪节要》卷一、二卷端的空格在翠岩精舍本中均作“刘剡”以外,其余各卷卷端两本均相互一致。慎独斋甲本仅存《外纪节要》,虽然书名、卷数也与公一扬本相同,但是此本卷端作者题名有四行,首卷卷端题“后学眉山史炤音释/后学鄱阳松坞王逢辑义/后学京兆刘剡增校/后学京兆刘弘毅补注”,其余四卷卷端题名末行均作“慎独斋刘弘毅补注”,都与公一扬本有所不同。慎独斋乙本非但书名、卷数都与公一扬本有差异,而且《外纪节要》首卷卷端题“京兆慎独斋刘氏增校/金川友梅轩邓杰誊正”,《通鉴节要》首卷卷端题“京兆慎独斋刘氏增校”,全部与公一扬本有显著区别。总之,只有翠岩精舍本的书名、卷数和作者题名与公一扬本基本无差别。

再从内容方面来看,公一扬本内只有《释义》,并无《补注》,与翠岩精舍本最为接近。或许读者会有疑问:既然《补注》都有显著的标志,那么公一扬本即使依据慎独斋本刊刻,不是也能够较容易地剔除《补注》,从而产生目前的文本面貌?虽然因为注文触犯某种政治忌讳,类似的重刻方式在其他古籍中真实存在⑧,但是公一扬本并非如此。作此判断的原因之一是以下这种情况:刘弘毅在慎独斋本中加入《补注》时,往往也会将原有的相关旧注删除。这是因为《补注》已经后出转精,所以没有必要保留旧注,叠床架屋,空占篇幅。特别是地名注,旧注说明的通常是唐宋时代的情况,对于明代普通读者理解古地名相当于现今何地几乎没有意义,而《补注》则依据《明一统志》说明了明代的实际情况。在公一扬本中,凡是遇到这种情况,不但没有精审的《补注》,反而是疏漏的旧注。不妨略举两例:

1、翠岩精舍本《外纪节要》卷一炎帝神农氏,“都于陈,迁曲阜鲁邑。”慎独斋甲本此句下注文作“补注《一统志》云:陈,国名,今开封之陈州是也。曲阜,鲁邑名,今属山东兖州府。”慎独斋乙本注文作“补注陈,国名,今开封之陈州也。曲阜,鲁邑名,今属兖州府。”比慎独斋甲本稍微简略。公一扬本同翠岩精舍本。

2、翠岩精舍本《外纪节要》卷五周惠王,“周王予虢公酒泉邑名。”慎独斋甲本此句下注文作“补注《一统志》:酒泉,郡名,今陕西行都指挥使司。”慎独斋乙本注文作“补注《一统志》云:酒泉,郡名,今陕西行都指挥使司。”仅比慎独斋甲本多一“云”字。公一扬本同翠岩精舍本。

且不论目前还找不出在重刻慎独斋本时必须剔除《补注》的理由。从公一扬本目前的文本来看,即便真是依据慎独斋本重刻,在刊刻时也一定严谨地参校过翠岩精舍本,否则旧注无从恢复。既然公一扬本的文本面貌同翠岩精舍本如此相似,表明刊刻者认为翠岩精舍本的文本较为优良,那么只需以翠岩精舍本为底本重刻即可,最多参校慎独斋本,何必费力地用慎独斋本为底本改造出翠岩精舍本的模样呢?何况这样做还会导致注文质量的下降。所以,以慎独斋为底本是违反常理的,这种看法也缺乏实质证据的支持。基于两者文本面貌的接近,还是应当判定公一扬本的底本是翠岩精舍本。顺带一提,目前在公一扬本中确实存在着慎独斋乙本的因素,当然是别有原因的,说详下。

(二)公一扬本的修版

不过,如果通读全书,又可以发现公一扬本文本中存在诸多蹊跷之处,例如同辞脱文现象。所谓同辞脱文是指当上下文中出现了相同的字或词,抄写者因视觉的跳跃而遗漏两者之间的内容未予抄写的现象。这种讹误发生在书版刊刻前的写样阶段。存在这种讹误的文本往往扞格不通,较为容易发现,但是只有对照底本才能明白其致误之由。由此产生的脱文少则一二字,多者可达十数字,兹举例如下:

1、翠岩精舍本卷一周威烈王二十三年,“请隧于襄王襄王不许”,公一扬本脱下“襄王”二字。

2、翠岩精舍本卷二十六晋武帝太康五年,“皆取本土之人任释义句绝朝廷官德充才盛者为之使释义句绝使去声”,公一扬本脱去“朝廷官德充才盛者为之使释义句绝”十五字。参见图4。

3、翠岩精舍本卷三十二梁武帝天监元年,“封十郡为梁公二月诏梁公进爵为王”,公一扬本脱去“二月诏梁公”五字。

实际上,上举各例只是漏网之鱼。因为可能在最初刊成后就被发觉书中同辞脱文的数量甚多,形成了阅读的障碍,所以早已有人对公一扬本的版片进行过修正。目前印本中反映修版的显著现象是大量本应作大字的正文变成了双行小字形式。这是修版者为了补充遗漏的文字,同时又尽量少挖改版片而采取的一种变通的办法。因为有的脱文长达十数字,如果仍旧刻成大字,势必导致重刻一块或多块版片。这类修版的特点是小字部分的字数是偶数,而且小字上半段的末尾部分与上文大字部分的末尾部分相同。比如:

1、卷七汉文帝六年,“凡人之智能见已然不能见将然夫礼者禁于将然之前而法者禁于已然之后”,推测原脱“夫礼者禁于将然”七字。

2、卷九武帝建元六年,“不在台阁则在宫闱在朝廷则治在台阁则乱在宫闱则亡国家之兴亡治乱皆本诸此”,推测原脱“在朝廷则治在台阁则乱在宫闱”十三字。

3、卷十七光武帝建武十七年“上怒之废皇后郭氏立贵人阴氏为皇后出郭后纪〇帝幸章陵修园庙祠旧宅”,推测原脱“郭氏立贵人阴氏为皇后”十字。修版时按照脱文字数挖改了十格,但是因为其中包含在未修版前以双行小字排列只占两格的注文“出郭后纪”四字,所以修版后小字达二十二字,从而导致了十格容纳十一字的现象。参见图5。

如果进一步辨别公一扬本修版后补充或修改的文字,便可发现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不见于翠岩精舍本,显然别有来源。取目前所知的版本加以比对之后可以发现,这一部分大多可以在慎独斋乙本中找到。其中较明显的例子有:

1、慎独斋乙本卷二秦王嬴政十二年,“丙寅秦十二楚三燕二十魏八赵元韩四齐三十年秦吕不韦徙蜀自杀”。这段史文不见于翠岩精舍本。公一扬本修版时,将这段史文补刻于上一段史文的末行剩余的空白内,由于空间不足,又全部改成双行小字。即便如此,仍旧不能全部容纳,只得将最后“徙蜀自杀”四字刻在下一行上栏内。参见图6。

2、慎独斋乙本卷三秦二世元年,“沛中子弟闻之多欲附者季初为泗上亭长”。翠岩精舍本无“季”字。在公一扬本中,“初”字正好是所在行的第一字,因此不得不将“季”字如上一例那样补刻于其上栏内。

图4:卷二十六叶四局 图5:卷十七叶十局 图6:卷二叶十局部

图7:卷八叶五局部 图8:卷八叶八局部

3、慎独斋乙本卷八汉文帝十六年,“果有献玉杯者刻曰人主延寿帝悦之遂诏以是年为元年明年人有告平所言皆诈也下吏治诛平”。这段史文中划线部分不见于翠岩精舍本,公一扬本同慎独斋乙本。公一扬本为了补刻这段史文,也同时挖改重刻了其下的“明年人有告平所言皆诈也下吏治诛平”。参见图7。从印本上看,“悦之遂诏”四字明显偏离了本行的中轴线,已经占据左边本应是界栏的位置。这应该是因为经过剜版,左侧界栏已经受损,而且文字也未被镶嵌在中轴线上的缘故。此外,还可以观察到从“帝”到“元”的十个字基本位于右侧本应对齐的文字的左上方,而且越到后面越明显。这恐怕是因为该部分在重刻和镶嵌时,不容易顾及到同右侧文字保持对齐的缘故。

4、慎独斋乙本卷八汉文帝后元七年,“夏六月帝崩遗诏天下吏民三日释服”。划线部分不见于翠巖精舍本,公一扬本同慎独斋乙本。参见图8。从印本上看,公一扬本的划线部分文字与上文气息不连贯,且墨色较周围深,显然是补刻。

5、慎独斋乙本卷二十六晋怀帝永嘉五年,“未几弥及曜等继至晏乃先克宣阳门入”,划线部分在翠岩精舍本中作“王弥始安王曜继至呼延晏”,公一扬本同慎独斋乙本。公一扬本的划线部分文字与上下文气息不连贯,且墨色较周围深,可以看出是修版。

6、慎独斋乙本卷三十二梁武帝中大通二年,“暴风扬尘涨天”,翠巖精舍本“扬”作“黄”,公一扬本同慎独斋乙本。公一扬本“扬”字与上下文气息不连贯,且墨色较周围深,可以看出是修版。

(三)修版的文本来源

通过上举各例,可以确认公一扬本修版所参考的肯定是翠岩精舍本以外的版本。尽管修版与慎独斋乙本多有重合,但是因为慎独斋甲本目前有严重残缺,上举各例无从比对,所以也不能排除修版受其影响的可能性。为了弄清以下两个问题:一是慎独斋刻本有两种版本,公一扬本具体受哪一种影响,二是公一扬本在多大程度上受这一版本的影响。笔者取翠岩精舍本、慎独斋甲本、慎独斋乙本、公一扬本的卷首和外纪部分进行了文本比对。比对的内容以翠岩精舍本所具有的史文、注文和史论为限,慎独斋刻本中刘弘毅新增的注文和史论基本不在考察范围内。

为了凸显各版本间的联系,特将各版本的独有讹误筛除,剩余的异文可以大致分为三种情况:第一类,翠岩精舍本与慎独斋甲本异文一致,慎独斋乙本与公一扬本异文一致,划分为两组。第二类,翠岩精舍本与公一扬本异文一致,慎独斋甲本与慎独斋乙本异文一致,划分为两组。第三类,异文不能划分为二对二的分组。

统计后可知,卷首,第一类4例,第二类1例,第三类0例。卷一,第一类2例,第二类3例,第三类3例。卷二,第一类11例,第二类8例,第三类2例。卷三,第一类7例,第二类1例,第三类3例。卷四,第一类7例,第二类1例,第三类1例。卷五,第一类14例,第二类4例,第三类4例。总计76例,第一类45例,第二类18例,第三类13例(详情请参见文末所附表1、表2、表3)。

首先可以注意到:慎独斋乙本没有一条异文与翠岩精舍本相同,公一扬本也没有一条异文与慎独斋甲本相同,说明慎独斋乙本同翠岩精舍本之间,公一扬本同慎独斋甲本之间在文本上不存在直接的传承关系。本来公一扬本刊刻所依据的底本是翠岩精舍本,可事实上第一类异文的数量超过其余两类的总和。异文的分组情况在一定程度上表明目前反而是慎独斋甲本与翠岩精舍本,公一扬本与慎独斋乙本的文本最接近。换言之,修版已经使得本应同翠岩精舍本接近的公一扬本在文本上偏向慎独斋乙本。

举例来说,慎独斋乙本《外纪节要》卷二帝尧,“大学八条目亦始于此”,翠岩精舍本、慎独斋甲本“条目”均作“条”,慎独斋乙本《外纪节要》卷五文王武王,“是时文王乃取包羲氏”,翠岩精舍本、慎独斋甲本“是时”均作“时”。公一扬本文字都与慎独斋乙本相同,只是“条目”、“是时”都作双行小字,经过修版的痕迹宛然可见。

又如,翠岩精舍本、慎独斋甲本《外纪节要》卷二帝舜,“禹避商均之子于阳城”,这段史文与舜禹禅让,禹避舜子商均的故事不相符。据元刻本,“商均之子”应作“商均之位”。慎独斋乙本对讹误有所察觉,改“商均之子”为“舜子商均”,文本已经与原本不同,而公一扬本也依据慎独斋乙本校正为“舜子商均”。

由于原版与修版的字体风格十分接近,修版的时间应该相距原刻不远。如前所述,正是因为原版存在的大量讹误使得修版不得不进行,而最早发现原版文本讹误的人显然会是刊刻者,所以修版者就是公一扬等人也未可知。由原刻选取翠岩精舍本为底本,而修版又十分乐于比对慎独斋乙本进行文本修订的现象,可以推测最初刊刻时公一扬等人应该尚未见到慎独斋乙本。也就是说,嘉靖十六年刊刻的慎独斋乙本至少到嘉靖三十八年尚不为公一扬和其他参与其事的人所知。然而,似乎不久以后慎独斋乙本就传播到了襄垣县,修版者显然发现了公一扬本与之存在文本差异,这可能也是促成修版的一个原因。

三、增注及其文献依据

作为辅助读者理解正文的手段,注释必不可少,现存的宋、元、明时代的《通鉴》节本都附有注文,而且呈现出时代越晚,注文层次越繁复的规律。最早的《通鉴》节本仅有第一批来自史炤《通鉴释文》的注文,现存宋刻本《增节入注附音司马温公资治通鉴》是这一阶段的遗存。其后,又加入了第二批来自《史记索隐》《汉书》颜师古注等正史旧注的注文,现存宋刻本《吕大著点校标抹增节备注资治通鉴》是这一阶段的遗存。再后,又加入了第三批揭示史文文献来源和文字异同的注文,现存宋刻本《入注附音司马温公资治通鉴》、元刻本《增修陆状元集百家注资治通鉴详节》等是这一阶段的遗存。最早的《少微家塾点校附音通鉴节要》由上述第三阶段的节本精简而来,所以注文同样包含三个层次。到了宣德年间,刘剡改编《少微通鉴》时又加入《释义》,其主要文献来源是王幼学的《通鉴纲目集览》。可以发现,从宋代到明代,添加注文是改编《通鉴》节本的一个重要方面。

通过校勘可知,刊刻者秉承了增注的传统,公一扬本中出现了不见于翠岩精舍本的新字音字义注。统计全书总共对三十个字新增了注释,有二十二字分布于《外纪节要》五卷,其中卷一又占十四字,《通鉴节要》五十卷仅有八字,明显地呈现出前密后疏的特点。字音注的绝大部分采用了直音法,即用同音字来标注被释字的读音,由此可以推断注解者所利用的工具书是一部韵书。因为字书按照偏旁部首排列,相邻字不同音,而韵书按照韵部排列,同一小韵内的字都同音,所以特别便于直音法。明代人常用的韵书无疑当首推官修的《洪武正韵》,公一扬本补充的注释正是主要来源于此,比如:

1、《外纪节要》卷一人皇氏,“淳风沕穆”,沕字注:“勿。微也,又潜藏也,贾王武‘沕穆无穷’。一音谧,尘浊也。”《洪武正韵》卷十四屋韵勿小韵第六字为沕,注:“沕穆,微也,潜藏也,贾谊赋‘沕穆无穷’,又云‘沕深潜以自珍’。相如赋‘轧沕荒忽’,注‘不分明貌’。”又同卷同韵密小韵第四字为谧,第五字为沕,注:“尘浊,又潜藏也,贾谊赋‘沕深潜以自珍’。”⑨ 按,公一扬本注文内“王武”二字是“谊赋”的讹误。尽管存在讹误,仍然可以看出注文是连缀《洪武正韵》内沕字两个不同读音的注释而成的。

2、《外纪节要》卷一循蜚纪,“德厚信矼”,矼字注:“音腔。悫实皃,《庄子》‘德厚信矼’。”《洪武正韵》卷五阳韵羌小韵第四字为腔,矼为第八字,注:“《庄子》‘德厚信矼’,简文注‘慤实貌’。又音扛。”按,矼字在《洪武正韵》中同样存在多个读音,但是不同于上一例,此处仅注释了最恰当的读音及其字义。

3、《外纪节要》卷一有巢氏,“缉藋而扉”,藋字注:“音铫。草名,《左传》‘斩之蓬蒿藜藜而共处’。”《洪武正韵》卷十二啸韵调小韵第三字为铫,第五字为藋,注:“草名,《左传》‘斩之蓬蒿藜藋而共处’。”按,公一扬本注文内下“藜”字为“藋”字之讹,其余与《洪武正韵》注释相同。

4、《外纪节要》卷二舜,“于是殛之于羽山”,殛字注:“斥死曰殛。”《洪武正韵》卷十六陌韵戟小韵第八字为殛,注:“斥死曰殛。”按,此注与《洪武正韵》注释相同。

5、《外纪节要》卷五周敬王,“伍员与申包胥为友”,员字注:“员音云。”《洪武正韵》卷三真韵云小韵第十三字为云,第八字为员,注:“物数。又伍员,人名。又益也。又先、震二韵。本作‘员’,俗作‘贠’。”按,此注选取了最恰当的读音。

6、卷十六光武帝建武五年,“后人名其钓处为严陵濑焉”,濑字注:“音赖,水流沙上曰瀬。”《洪武正韵》卷十一泰韵赖小韵第三字为濑,注:“濑也,吴、楚谓之濑,中国谓之碛。《说文》‘水流沙上也’。”按,此注节取《洪武正韵》内“水流沙上也”的注文而成。

公一扬所增注文中,如果被释字是多音字,有时候会脱离具体史文,兼注多音多义,未免稍滥,有时候会根据史文选取恰当的音义。注文通常情况下照录《洪武正韵》的解释,少数情况下也会部分截取。总之,体例并不统一。此外,由于《洪武正韵》收字有限,少数特别罕僻字的注释依靠了其他资料,其特点往往是一反常态地使用反切法注音。比如:

1、《外纪节要》卷一尊卢氏,“治居嵹台之阳”,嵹字注:“巨亮切,山也。”嵹字《洪武正韵》未收,而它的音注一反常例地使用反切,表明其来源是一部字书。此注应该就是来源于《玉篇》卷二十二的嵹字注:“巨亮切,山。”⑩

2、《外纪节要》卷一太昊伏羲氏,“絙桑为三十六弦之瑟”,絙字注:“音丸。”絙字《洪武正韵》未收。《广韵》卷一桓韵第十二字为絙,第五字为丸⑪。此注可能来源于《广韵》。

3、《外纪节要》卷三帝相,“寒浞因羿室生浇及殪”,殪字注:“殪,五吊反。”实际上五吊反是《经典释文》等书为史文中的浇字标注的反切,豷的反切应该是许器反⑫。这处错误产生的原因可能是注释者的疏忽,也可能是公一扬本脱文,可以确定的是其依据并非《洪武正韵》。

如前所述,公一扬本的史文受到了慎独斋乙本的“感染”,那么新增的注文是否也有可能来源于此呢?经过校勘,三十字在慎独斋乙本中配有补注的有三字,分别是:

1、《外纪节要》卷一太昊伏羲氏,“太昊之母居于华胥之渚”,渚字公一扬本注:“朱。小洲也。”《洪武正韵》卷二鱼韵诸小韵第七字为朱,第六字为渚,注:“小洲。杜甫诗‘江敛洲渚出’,作平声。又语韵。”慎独斋乙本中的补注作“《释文》云:小渊曰渚”,其来源是《经典释文》⑬。洲、渊有别,公一扬本注文的来源显然是《洪武正韵》。

2、太昊伏羲氏,“卧则呿呿”,呿字公一扬本注:“区。口张皃。又音恰。《庄子》‘口呿而不合’。”《洪武正韵》卷二鱼韵区小韵第九字为呿,注:“开也,《庄子》‘口呿而不合’,李音袪。又麻、御二韵”。又同书卷五麻韵呿小韵,注:“丘加切。《广韵》‘口张貌’。又鱼、御二韵。”按,公一扬本的注释由鱼、麻二韵的注文综合而成,“又音恰”似乎存在讹误,因为恰是入声字,而呿只有平声和去声发音,恰可能由袪讹变而来。慎独斋乙本的补注是“呿,丘居反,卧声。又开口也,即《庄子》所谓‘口呿而不合’也”,仅用反切注出了呿字鱼韵的发音,不能包含公一扬本注文,所以显然不能成为其文献来源。

3、卷三秦二世元年,“一府中皆慴伏”,慴字公一扬本注:“与‘慑’同,心伏也。”《洪武正韵》卷十六叶韵詟小韵第三字是慑,注:“怖也。心伏也。丧气也。怯也。与‘慴’同。”第四字是慴,注:“同上。”慎独斋乙本的补注作:“与‘慑’同,心伏也。又丧气也。”虽然公一扬本注文可以被慎独斋乙本包含,但是两者又都可以被《洪武正韵》所包含,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两者的文献来源都是《洪武正韵》,注文相同便不奇怪了。

综上所述,可以肯定三十条注释与慎独斋乙本没有关联。其文献来源是《洪武正韵》《广韵》《玉篇》等书。鉴于注文有前密后疏的特点,似乎本是阅读过程中的随手批注,最可能的补注者或许就是刊刻者。

四、余论

明代的蒙阴公氏以科举传家,留下了“五世科第,父子翰林”的佳话,公一扬是公家的第三代进士。如果《登科录》上记载的年龄属实,那么进士登第那年的公一扬仅二十七岁⑭。根据元代教官程端礼制定的学习计划,一个读书人从八岁入学开始,每天按部就班,坚持不懈,接受全面的训练,达到足以胜任科举考试的年龄是早则二十二、三岁,晚则二十四、五岁⑮。因此,当时官方规定参加科举考试的贡士必须年满二十五岁,其实是与士子的学习进度相适应的。因为明代进士科考试的科目与元代大体相同,为应对考试所需学习的内容也一致,所以类比可知二十七岁的公一扬在科举之路上堪称顺利。新科进士出身的知县公一扬刊刻《少微通鉴》的行为,似乎暗示此书对于他取得科名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

同时,增注和修版也能够证明《少微通鉴》在当时受到的重视程度。其中,新增注释基本是对生僻字的注音。之所以有注音的必要,可能是因为当时人利用此书的方式并非无声的泛览,而是有声的诵读。不仅如此,刊刻者还倾向于把古字、假借字改成今字、本字,使得文本平易化。例如,公一扬本改“蚤”作“早”(卷一周赧王五十七年),改“说”作“悦”(卷十四汉元帝永光元年等),改“诎”作“屈”(卷四汉高祖元年等)。又如,因为“且”是多音字,在人名“龙且”中的读音又较为生僻,为了直观易读,刊刻者甚至不顾专有名词而全部改为同音字“沮”(卷四汉高祖四年)。增注和改字又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刊刻者预想的《少微通鉴》目标读者的知识水平。

最后,公一扬本是迄今首次发现的在山西省襄垣县刊刻的嘉靖本,或许也是该地目前唯一可知的明代刻本,无疑十分珍贵。而且,由于刊刻者公一扬、姚存仁的官方身份,公一扬本也是除司礼监刻本以外少见的官刻本《少微通鉴》。不仅如此,公一扬本依据翠岩精舍本刊刻,又依据慎独斋乙本修版的事实很可能体现了刘剡改编本和刘弘毅改编本在较短时间内先后传播到远离建阳的襄垣县的状况,从而为明代通俗书籍的地域传播提供一个实例。

表1:翠岩精舍本、慎独斋甲本、慎独斋乙本、公一扬本第一类异文对照表

翠岩精舍本

慎独斋甲本

慎独斋乙本

公一扬本

卷首

右温公作通鉴之例发凡予夺皆有深意

右温公作通鉴之例发凡予夺皆有深意

右温公作通鉴之例法凡予夺皆有深意

右温公作通鉴之例法凡予夺皆有深意

建阳大尹盱江张公光启深加叹赏既为序于篇端

建阳大尹盱江张公光启深加叹赏既为序于篇端

先生可之

先生可之

而文寿见而喜曰

而文寿见而喜曰

适文寿见而喜之曰

适文寿见而喜之曰

高明君子幸恕其狂僭

高明君子幸恕其狂僭

伏望高明君子幸恕其狂僭

伏望高明君子幸恕其狂僭

卷一

循蜚纪

盖范无形尝无味

盖范无形尝无味

盖茫无形尝无味

盖茫无形尝无味

炎帝神农氏

为政束急

为政束急

为政求急

为政求急

卷二

黄帝

壬癸谓之幹

壬癸谓之幹

壬癸谓之干

壬癸谓之干

幹支相配以名日

幹支相配以名日

干支相配以名日

干支相配以名日

地著而数详出杜佑通典

地著而数详出杜佑通典

地著而数详出杜氏通典

地著而数详出杜氏通典

少昊

顼许玉反

顼许玉反

顼许六反

顼许六反

帝喾

帝喾高辛氏

帝喾高辛氏

帝喾高辛氏喾音谷

帝喾高辛氏喾音谷

故号高辛氏喾音谷

故号高辛氏喾音谷

故号高辛氏

故号高辛氏

帝尧

舜于是即天子之位出孟子万章

舜于是即天子之位出孟子万章

舜于是即天子之位出孟子万章篇

舜于是即天子之位出孟子万章篇

大学八条亦始于此

大学八条亦始于此

大学八条目亦始于此

大学八条目亦始于此

帝舜

立诽谤之本

立诽谤之本

立诽谤之木

立诽谤之木

禹避商均之子于阳城

禹避商均之子于阳城

禹避舜子商均于阳城

禹避舜子商均于阳城

禹遂即天子位出孟子万章

禹遂即天子位出孟子万章

禹遂即天子位出孟子万章篇

禹遂即天子位出孟子万章篇

卷三

大禹

乃使禹为司空以宅百揆出书

乃使禹为司空以宅百揆出书

乃使禹为司空以宅百揆出尚书

乃使禹为司空以宅百揆出尚书

使民知神奸

使民知神奸

使民知神奸也

使民知神奸也

后世不传贤而传子实自此始夫

后世不传贤而传子实自此始夫

后世不传贤而传子实自此始夫矣

后世不传贤而传子实自此始夫矣

帝相

中间经羿浞二氏盖三数十年

中间经羿浞二氏盖三数十年

中间经羿浞二氏盖三四十年

中间经羿浞二氏盖三四十年

帝孔甲

在位三十一年

在位三十一年

在位三十有一年

在位三十有一年

履癸

汤尹之所以级级焉旁求俊彦

汤尹之所以级级焉旁求俊彦

汤尹之所以汲汲焉旁求俊彦

汤尹之所以汲汲焉旁求俊彦

又谁为之亢世子之法

又谁为之亢世子之法

又谁为之抗世子之法

又谁为之抗世子之法

卷四

成汤

身婴曰茅

身婴曰茅

身婴白茅

身婴白茅

以身为牺

以身为牺

以身为牺牲

以身为牺牲

太甲

伊尹放之于桐宫汤墓所

伊尹放之于桐宫汤墓所

伊尹放之于桐宫汤墓所在

伊尹放之于桐宫汤墓所在

锦衣九重

锦衣九重

衣锦九重

衣锦九重

高台广室

高台广室

高堂广室

高堂广室

糟丘而牛饮者三千余人

糟丘而牛饮者三千余人

沙丘而牛饮者三千余人

沙丘而牛饮者三千余人

于是重为刑辟

于是重为刑辟

乃重为刑辟

乃重为刑辟

卷五

文王武王

尧封弃于邰世后稷

尧封弃于邰世后稷

尧封弃于邰世为后稷

尧封弃于邰世为后稷

槷玺生叔均

槷玺生叔均

槷玺生叔望

槷玺生叔望

愚按时文王乃取包羲氏

愚按时文王乃取包羲氏

愚按是时文王乃取包羲氏

愚按是时文王乃取包羲氏

以大卒驰帝纣师

以大卒驰帝纣师

以大卒驰于纣师

以大卒驰于纣师

皆倒兵不战以开武王

皆倒兵不战以开武王

皆倒兵不战以归武王

皆倒兵不战以归武王

成王

营洛邑为王城而郊鄏之鼎以定

营洛邑为王城而郊鄏之鼎以定

营洛邑为王城而郏鄏之鼎以定

营洛邑为王城而郏鄏之鼎以定

康王

应劭曰错置也

应劭曰错置也

应劭曰措置也

应劭曰措置也

昭王

名假康王之子

名假康王之子

名瑕康王之子

名瑕康王之子

穆王

分命东方诸侯徐子王之

分命东方诸侯徐子王之

分命东方诸侯徐子主之

分命东方诸侯徐子主之

夷王

伐太原之戊

伐太原之戊

伐太原之戎

伐太原之戎

幽王

韦昭曰数起于一终于中

韦昭曰数起于一终于中

韦昭曰数起于一终于十

韦昭曰数起于一终于十

尹氏出卿故称氏

尹氏出卿故称氏

尹氏世卿故称氏

尹氏世卿故称氏

匡王

甘邑周之大夫

甘邑周之大夫

甘歜周之大夫

甘歜周之大夫

定王

楚大败晋师于邲出左宣十二年

楚大败晋师于邲出左宣十二年

楚大败晋师于邲出左宣十三年

楚大败晋师于邲出左宣十三年

表2:翠岩精舍本、慎独斋甲本、慎独斋乙本、公一扬本第二类异文对照表

翠岩精舍本

慎独斋甲本

慎独斋乙本

公一扬本

卷首

别吕政之为后秦

别名政之为后秦

别名政之为后秦

别吕政之为后秦

卷一

太昊伏羲氏

家语古之王者

家语云古之王者

家语云古之王者

家语古之王者

索隐木德春令

索隐曰木德春令

索隐曰木德春令

索隐木德春令

今陈州太昊之墟

今陈州太昊之墟是也

今陈州太昊之墟是也

今陈州太昊之墟

卷二

黄帝

感电光绕斗而有身

感电光绕斗而有娠

感电光绕斗而有娠

感电光绕斗而有身

合符釜山

合符于釜山

合符于釜山

合符釜山

以师兵为营卫出史记本纪

以师兵为营卫出史记

以师兵为营卫出史记

以师兵为营卫出史记本纪

冕侯问于鬼容蓲

冕侯问于鬼曳蓲

冕侯问于鬼曳蓲

冕侯问于鬼容蓲

以听凤皇之鸣

以听凤凰之鸣

以听凤凰之鸣

以听凤皇之鸣

少昊

少昊都曲阜

少昊都曲阜鲁邑也

少昊都曲阜鲁邑也

少昊都曲阜

帝舜

浑胡衮反沌徒衮反不开通皃

浑胡衮反沌徒衮反不开通貌

浑胡衮反沌徒衮反不开通貌

浑胡衮反沌徒衮反不开通皃

梁武帝以伏牺神农燧人为三皇

梁武帝以伏羲神农燧人为三皇

梁武帝以伏羲神农燧人为三皇

梁武帝以伏牺神农燧人为三皇

卷三

大禹

言能大尧舜之德也出记乐记

言能大尧舜之德也出记乐礼

言能大尧舜之德也出记乐礼

言能大尧舜之德也出记乐记

卷四

宋氏空峒氏

宋氏崆峒氏

宋氏崆峒氏

宋氏空峒氏

卷五

文王武王

十有二世而生古公亶甫

十有二世而生古公亶父

十有二世而生古公亶父

十有二世而生古公亶甫

尊为太公

尊之为太公

尊之为太公

尊为太公

夷王

年六十

寿年六十

寿年六十

年六十

惠王

周王予虢公酒泉邑名

周王予虢公酒泉补注一统志酒泉郡名今陕西行都指挥使司

周王予虢公酒泉补注一统志云酒泉郡名今陕西行都指挥使司

周王予虢公酒泉邑名

表3:翠岩精舍本、慎独斋甲本、慎独斋乙本、公一扬本第三类异文对照表

翠岩精舍本

慎独斋甲本

慎独斋乙本

公一扬本

卷一

有巢氏

有巢氏教民为橧巢

有巢氏教民为构巢

有巢氏教民为橹巢

有巢氏教民为橧巢

燧人氏

未有烹炮

未有烹炮

未有烹庖

未有烹炰

炎帝神农氏

都于陈迁曲阜鲁邑

都于陈迁曲阜补注一统志云陈国名今开封之陈州是也曲阜鲁邑名今属山东兖州府

都于陈迁曲阜补注陈国名今开封之陈州也曲阜鲁邑名今属兖州府

都于陈迁曲阜鲁邑

卷二

黄帝

因问于鬼曳蓲

因问于鬼曳蓲

因问以鬼曳蓲

因问鬼曳蓲

双湖胡氏一桂曰

双湖胡氏桂一曰

双湖胡氏曰

双湖胡氏一桂曰

卷三

大禹

禹乃行相去声地所有以贡

禹乃行相去声地所有以贡

禹乃行相地所有以贡

禹乃行相法地所有以贡

仲康

故胤侯承王命往征之以翦羿羽翼

故胤侯承王命往征之以前羿羽翼

故胤侯承王命往征之以剪羿羽翼

故胤侯承王命往征之以翦羿羽翼

履癸

会稽山在折江之东

会稽山在泲江之东

会稽山在浙江之东

会稽山在浙江之东

卷四

酒池在卫州卫县西二十三里

酒池在卫州卫县西二十三里

酒池在卫辉府县西

酒池在卫辉府

卷五

文王武王

沩榆公非

为输公非

毁隃公非

毁隃公非

宣王

以上出国周语

以上出国语周语

已上出国语周语

已上出国周语

简王

遂退师出左成公十六

遂退师出左成公十六

遂退师出左成十六年

遂退师出左成公十六年

敬王

王出奔于晋出左定公六年内

王出奔于晋出左定公六年内

王出奔于晋出左定六年

王出奔于晋出左定公六年

作者简介:

金菊园,文学博士,现供职于上海博物馆图书馆,专攻中国古典文献学专业版本目录学方向。

注释:

①本文所据翠岩精舍本为日本国立公文书馆内阁文库藏本和美国哈佛大学燕京图书馆藏本,慎独斋甲本为澳门大学图书馆藏本的影印本,收入澳门大学图书馆编,《中国古籍珍本丛刊·澳门大学图书馆卷》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15年,慎独斋乙本为上海师范大学图书馆藏本。关于翠岩精舍本的研究请参见金菊园《刘剡编刻〈少微通鉴〉述论》,《中国典籍与文化》2019年第3期,页57-67。关于慎独斋甲本、乙本的研究请参见金菊园《刘弘毅与〈少微通鉴〉》,日本立命馆大学《学林》第六十四号,2017年3月,页15-42。

②许志古,安徽歙县人,明万历朝大学士许国之孙,以祖荫入监。许氏精于书画鉴赏,[清]葛金烺《爱日吟庐书画录》卷一著录的《明云间二沈遗墨册》有许氏万历三十一年(1603)跋并“许志古印”白文方印,清宣统二年葛氏刻本。[清]李佐贤《书画鉴影》卷六著录的《戴文进灵谷春云图短卷》有“歙许志古家藏”方印,清同治十年利津李氏刻本。现藏上海图书馆的宋拓《宝晋斋法帖》卷三末叶有1615年许志古观款:“万历四十三年十月廿日,城阳山人许志古敬观。内行书数帖创获奇观,《宝晋斋帖》信可珍也。”下钤“许志古印”、“信孺氏”二印,经比对与书中所钤者相同。

③[清]李廷芳修,[清]徐珏、陈于廷纂《重修襄垣县志》卷一、二,《中国地方志集成•山西府县志辑》影印清乾隆刻本。

④《重修襄垣县志》卷二。

⑤《重修襄垣县志》卷七。

⑥《重修襄垣县志》卷七。

⑦朱保炯《明清进士题名录索引》,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页2541-2547。

⑧承蒙匿名审稿人赐教这种现象的例证以及其他宝贵意见,笔者谨致谢忱。

⑨[明]乐韶凤《洪武正韵》,复旦大学图书馆藏明刻七十六韵本。本文以下所据《洪武正韵》均为此本,不另注。

⑩[南朝梁]顾野王《玉篇》卷二十三,中国书店影印张氏泽存堂本,1983年。

⑪[宋]陈彭年《钜宋广韵》卷一,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宋乾道五年黄三八郎书铺刻本,2017年。

⑫[唐]陆德明《经典释文》卷十七,中华书局影印通志堂本,1983年。

⑬据《经典释文》卷十六,“渊”应作“洲”。

⑭据《嘉靖己未年登科录》记载:“公一扬,贯山东青州府蒙阴县,军籍。县学增广生。治《易经》。字子举,行三,年二十七,十二月二十九日生。曾祖忠,寿官。祖景仁,赠工部员外郎。父跻奎,按察司副使。……山东乡试第四十三名,会试第二百九十一名。”收入龚延明主编《天一阁藏明代科举录选刊·登科录》,宁波出版社,2016年,下册,页252。

⑮[元]程端礼《程氏家塾读书分年日程》卷二,《四部丛刊》影印元刻本。

按,本文刊于《中国典籍与文化》2022年第4期,此据作者word版,引用请以原刊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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